步走入了夜色中。
还坐在马背上的上官庭芝唤道:“你不编写经书了?你还回来吗?”
喊话声在夜色中回荡,穿着白色僧衣的玄奘也没有回话,只是看着他越走越远。
上官庭芝来到河岸边,他见到了鱼骨头,鱼竿还放在河边,鱼线也一直落在河中。
注目看着地上的鱼骨头良久,上官庭芝蹙眉道:“莫非玄奘爱吃鱼?”
随后,他拿出卷宗,十分武断地在卷宗上写下了一行字,玄奘爱吃鱼。
翌日,早朝之后,李承乾就来看望爷爷。
李渊近来醒来得晚,直到天光大亮,临近午时也就是早朝就要结束的时候,才会睡醒。
李承乾坐在太液池边,吃着西域送来的瓜果。
李渊拿着小木锤,锤着后背走出来,道:“你怎么将玄奘赶走了?”
“孙儿没有将他赶走,是他自己想要去看看天下各地的。”
“你还将他的经书全部收缴了?”
“孙儿只是帮他保管。”
“你还遣散了胜光寺的所有和尚?”
“那是他自己要求的。”
李渊叹道:“郭骆驼也好,孙思邈也罢,本还以为玄奘也是如他们那样的人,怎么就被你……”
李承乾递给爷爷一块甜瓜,道:“今年的瓜极为爽口。”
李渊将一块瓜放入口中嚼着。
“孙儿是要造福苍生的皇帝,他是个要普度众生的僧人,道不同不相为谋,孙儿与他立下了三年之约,三年后若是世人不再需要他的信念了,他就从此归隐。”
李渊摇头道:“治理社稷是你的事。”
“自然是孙儿的事。”
李渊低声道:“你父皇若还在皇位上,必定会善待玄奘的。”
“爷爷所言不错。”
“你不一样。”
“爷爷是说孙儿是一个吃干抹净的人?”
“你这孩子就是太不慈悲了。”
李承乾自在地吃着瓜果,看着太液池的景色笑着不言语。
李渊不自在道:“怎么自你登基之后,朕觉得你越来越清闲了?”
“其实做一个好皇帝并不难,用对人做对选择就够了。”
李渊坐在一旁,也觉得此刻岁月静好,又不自觉地抖腿。
正巧路过的临川神色不悦道:“爷爷,都这般年纪,不要再抖腿了。”
李渊正抖着的腿忽然停下。
或许多年后,李承乾希望玄奘能够穿着一身僧袍立于天地间,手执三尺长剑,大喊一句佛拯救不了世人。
拯救世人需要信念,可救世主从来不是慈悲的呀。
哪怕是放在人类史观上来看,也是如此。
长安城的西面,正有一群劳动力正在赶往泾阳,领着这群壮劳力的正是现在的殿中侍御史杜正伦。
杜正伦怎么都没有想到,怎么都想不明白,为什么当年的太子登基了,却让自己来泾阳,监督修建印书作坊。
骑在马背上的杜正伦挠了挠头,想不明白,真的是想不明白。
督造一事本就是工部的职责,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,难道说现在的阎立本要告老了,想要让我一个御史任职工部尚书?
其实做一个工部尚书也没什么不好的,杜正伦觉得以自己的功劳,做一个工部尚书也不是不可以。
有个京兆杜氏子弟策马而来,他赶到杜正伦身边道:“叔叔,朝中又有任命了。”
人到中年已年过四十的杜正伦,身体跟随着马匹的走动而摇晃,他正色道:“什么任命?”
“阎大匠真的告老了。”
杜正伦问道:“那现在的工部尚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