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语又开始了。
“如果关中各县都要图发展,那么泾阳就是个很好的典型例子,种种举措也可以让关中其他县学习,让关中乡民脱离赤贫,这种事难道还需要犹豫的吗?父皇这是儿臣应该做的不是吗?”
李世民沉默不语。
“但真要如此,朝中的赋税方式便要有一些改变,如果都能有泾阳这般规模的大作坊,数百人参与生产,那往后赋税就要增加了。”
李世民道:“说来说去,你就是想要增加课税是吗?”
李承乾摇头道:“父皇,且听儿臣说完。”
李世民又喝完了一碗茶水,也不知道这是陛下喝得第几碗了,从太子殿下走入甘露殿内,献上茶叶之后,陛下就没停下来喝茶,一碗接着一碗,也不知道这是陛下喝的第几碗了。
太监小心翼翼倒上一碗茶水,低声道:“陛下,这个茶叶都没味了,不如换一碗。”
也没见陛下反对,太监便换了一碗茶叶。
李世民又道:“多放点。”
闻言,太监又往碗中多放了一些茶叶,拿着水壶倒上开水。
“儿臣观察过京兆府收取东西两市的市税,儿臣觉得这种市税更像是给东西市给了一个位置的租子,也不像是正经的赋税。”
李承乾一手抚着太阳穴,道:“因此儿臣近来在想,如何在生产过程中就将赋税收了,给朝中带来正面影响也能够给参与进来的乡县带来可观的收益,这种赋税正方向的提升,是儿臣近来时常困惑的问题。”
言罢,看到父皇的目光看着窗外不语,好似已神游不知到何处,心思早就不在话语上。
多半是一只耳朵进,一只耳朵出,话语被父皇的脑子屏蔽掉了。
李承乾站起身道:“父皇,儿臣就先告辞了。”
李世民这才注意到桌上的茶水已凉了,道:“不留在朕这里用饭吗?”
“科举就在这几天了,儿臣不敢有耽误。”
李世民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。
走到甘露殿前,殿外还下着大雨。
李承乾拿起来时带来的伞,迈步走入雨中,随后脚步越来越快。
经过去年冬季与今年春季这场雨水的补充,让关中几条主要河道的水位高涨,关中得到了充沛的水源补充。
关中开始了大规模的耕种,从长安城外远远看去,就见到田地里有冒烟冒起来就说明是有人在烧地了。
魏昶坐在村边,目光望着田地里劳作的乡民。
上官仪走来问道:“之前的事查清楚了吗?”
魏昶摇头道:“某家让长安城的旧友都去打听了,近来没有打听到要买纸的人家,查了半年一无所获,多半就不是长安人。”
上官仪递上一把种子,道:“这个给你。”
魏昶好奇道:“这是什么?”
“麦子。”上官仪卷起袖子,坐在一旁道;“许县丞说今年多种一些麦子。”
魏昶不解道:“我们还要种葡萄?”
上官仪颔首道:“县衙一堆事,就先告辞了。”
等上官仪走了,魏昶依旧捧着一把麦子还在发愣。
薛五娘穿着一身起了球的粗布衣裳,提着一个篮子从魏昶身边走过,而后脚步又回来,递给他一张道:“吃不下了,给你了。”
魏昶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用饭,连忙道:“谢五娘。”
“离这些做官的远点。”
丢下这句话,薛五娘就快步离开了。
魏昶吃着饼子,目光还带着笑意看向薛五娘,当年平阳公主带着娘子军征战四方,而后天下平定又发生种种事。
五娘是追随过平阳公主的人,因此她对官兵心里有抵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