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霜大营连绵十数里。白日里,西凉军也曾组织过数次反扑,铁蹄踏过焦黑的土地,刀锋劈开仓促竖起的木栅,然而,这条巨蟒的伤口却在不断弥合。
贵霜人如同不知疲倦的工蚁,一路进攻,一路修营,依托着临时堆砌的土垒,匆忙竖立的拒马,层层设防,步步为营。
每一次反击,都像是拳头砸进湿透的棉絮,沉闷而无力,难以造成致命的贯穿伤,西凉军也难做到昼夜不息,连绵不绝的进攻。
太平道的打法,则完全是另一种存在,他们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神罚,不讲道理,只讲碾压!零战损!
这个足以让任何统帅癫狂的字眼,在韩星河麾下却成了常态。
身负绝世武艺的名将,如同行走在人间的杀神,每一次冲锋都精准地切割着敌人的血肉,自身却能在枪林箭雨中片叶不沾。
那些沉默的鬼骑,更是战场上不死的梦魇,这种近乎“赖皮”的打法,如同钝刀子割肉,一点点放血,一点点消磨。
再坚韧的军队,也经不起如此无休止、无希望的折磨。
贵霜士兵昨夜彻夜未眠,在火海与刀锋中挣扎,好不容易熬到天亮,大火熄灭,浓烟尚未散尽,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们淹没。
许多人刚刚合上沉重的眼皮,凄厉的警号便如同丧钟般再次撕裂了短暂的宁静!
“敌袭——!”
惊恐的嘶喊带着绝望的哭腔,营盘再次炸锅!士兵们连滚带爬地抓起武器,眼神麻木而惊恐。
又是他们!那身染血的白袍,那沉默的黑甲,那狂暴的赤色刀芒,那沉重的短戟风暴……赵云、典韦、关羽、张飞……
这些如同烙印般刻入骨髓的杀神身影,在午后的阳光下,带着比昨夜更加刺眼的凶戾,再次撞入了刚刚平息不久的营盘!
白昼的光线,剥去了夜袭的诡秘,却将杀戮的残酷暴露得更加淋漓尽致。
贵霜士兵在白日里,战力的确比夜间被突袭时有所回升,求生的本能被阳光短暂地激发。
然而,这丝微弱的回升,在这种赵云,典韦这种数值怪面前,如同螳臂当车!
战斗的烈度在阳光下飙升!效率更快,死亡也更加密集!
刀光剑影在阳光下闪耀,带起一蓬蓬温热的血雨。
赵云的白龙在敌阵中左冲右突,枪下亡魂无数;典韦的短戟如同绞肉机的叶片,所过之处血肉横飞;关羽的青龙刀每一次挥落都带着开山断岳的霸道;张飞的蛇矛咆哮着卷起腥风血雨!
贵霜军依托营盘纵深,如同受伤的野兽,爆发出最后的凶性。
但有句话,蚁多咬死象!
即便强如赵云、典韦,在持续两个小时高强度的厮杀和不断压缩的空间下,也开始感受到沉重的压力!
关羽的坐骑被数支长矛刺中马臀,发出痛苦的嘶鸣;张飞的肩甲被一支冷箭射穿,鲜血染红了环眼;龙且的刀势也显出一丝迟滞……
“撤!”
赵云一声清啸,龙胆枪荡开一片枪林,燕山君通灵,立刻调转方向。
众将心领神会,不再恋战,如同来时一般迅猛,再次从包围圈中撕开一道血口,朝着营门方向风卷残云般退去!
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无数惊魂未定的贵霜士兵。
……
“快!快把骸骨堆起来!”
秦天明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在陇关内侧的临时校场上响起。
这里,早已不再是堆积稻草的地方,而是变成了一座森然的骨场!
层层叠叠,带着残存血肉筋膜的骨骼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着死亡的气息,令人望之胆寒。
张卫身穿盔甲,本是一武将形象,却手持一柄缠绕着暗红色纹路的桃木剑,神情肃穆地登上了临时搭建的简陋祭坛。
祭坛四周